清乾隆進士鄭板橋在濰縣任知縣期間,題過幾幅著名的匾額,其中最膾炙人口的是「難得糊塗」這幅匾額;為此還附加了一段跋文─「聰明難,糊塗尤難,由聰明而轉入糊塗更難。放一著,退一步,當下心安;非圖後來福報也。」鄭板橋為官清廉,興利除弊,最後卻因收繳了當地豪紳的罰款,遭受陷害,而至罷官。「難得糊塗」深刻道出鄭板橋對官場的腐敗昏闇,充滿著無奈與感慨;也藉此告誡世人要看淡名利,不要為蠅頭小利而斤斤計較,要有吃虧就是迎接福氣的胸襟肚量;這又和他另一幅名匾所書「吃虧是福」相互呼應,有點勸人明哲保身安樂度日的意思。
鄭板橋當縣令時,曾經有個“難得糊塗”的案例:一天,有位年輕貌美的寡婦朱月姣到縣衙門擊鼓鳴冤,哭訴同村富紳魏善人夜闖民宅,意圖不軌對她非禮;但魏善人辯稱與她丈夫是舊友,時常接濟月姣。那天借給她十兩銀子,她想賴賬就誣稱被調戲。鄭板橋在一時無證據的情況下,當即判朱月姣三日內須交還十兩銀子。蒙冤含恨的朱月姣當場氣得大罵鄭板橋是個糊塗官。鄭板橋並不理會朱月姣的哭罵,反而要魏善人留下來看他繼續審案。遇到貧困人金錢糾紛的案子,就要求魏善人拿出十兩銀子做善事擺平紛爭;遇到不肖兒子不肯贍養白髮老媽,又要求魏善人捐錢代替老婆婆的兒子奉養。魏善人眼看情況不妙,一時如坐針氈,欲圖推脫藉辭離去。鄭板橋開口道:「你號稱大善人,對年輕貌美的朱月姣不時接濟,對這風燭殘年的老婆婆就棄之不顧;你善心何在?」魏善人情急之下,脫口而出:「我並沒有送銀子給朱月姣」。這下不經意地露出馬腳來,被判罰銀二十兩,補償朱月姣的名譽損失。這時朱月姣才明白鄭板橋的心機用意,不禁破涕為笑道:「真是難得的糊塗啊!」。
俗話說:「誤打誤闖,闖出名堂」,有時難得糊塗勇往直前,反而救了一命。話說有兩個落水的人,一個患近視,一個視力極好;兩人在寬闊的河面上載浮載沉,疲憊不堪。突然抬頭看到不遠處漂來一艘小船,兩人便鼓起勇氣奮力向小船游去。游了一陣子,視力好的那個發現那不過是一截枯朽的木頭,便洩氣地停了下來。但患有近視的那人因為不清楚狀況,仍然奮力向前游去;等到靠近時才發現是一截朽木,幸好離岸也不太遠了,就鼓起餘勇勉力登上岸;而視力好的那位就這樣在水裡喪失了生命。所以說,人生中,有些事不知道的比知道的好,有時候難得糊塗比精明要好;人生有很多快樂與幸福都隱藏在糊塗中,一旦變精明擅於算計,可能那份快樂幸福感覺很快就煙消雲散了。
其實,世上有一些人處事聰明,一旦遇到難以克服的困境,或必須違反自己原則的事情,總是裝瘋賣傻,表面難得糊塗,內在卻清楚明白。就像下面這則故事裡的病人所言:「我雖是瘋子,可我不是呆子。」 ─
有一位心理學教授到精神病院,想瞭解病人的生活狀態。一天下來臨走時,發現有一車胎被人拆掉了;正想拿出備胎準備裝上,卻發現連螺絲也都被拆走了,這下子備胎也裝不上去。 正當他一籌莫展焦急萬分的時候,有個病人走過來問他發生了什麼事?教授懶得理他,但出於禮貌還是告訴了他。病人哈哈大笑說:「我有辦法」。接著拿起扳手從每個輪胎上面各拆下一顆螺絲,再利用這三顆螺絲將備胎裝上去。教授感激之餘,好奇地問:「請問你是怎麼想到這法子的?」病人嘻嘻笑道:「我雖是瘋子,可我並不是呆子啊!」。
曾經栽過跟頭的老祖宗們一再告誡我們“鋒芒太露沒飯吃”;因此,凡是立志成就一番大事業的人,都需要學得“藏鋒與內斂”的修養,當智則智,該愚則愚,必要時,還要裝迷糊,難得糊塗一番,因為精明的最高境界是“外拙而內巧”。若是過於炫耀自己的才華,就難免壓制他人的表現空間,損害他人的利益,必然招致他人的嫉恨甚至打壓誣陷。在這個競爭激烈的世界,才華出眾卻被排擠的人幾乎隨處可見。
“糊塗”,有時候是批評,有時候是自嘲,有時候更是一種境界,就像鄭板橋的人格一樣;那是一種謙虛的自誇與幽默。外表糊塗內在明亮,堅持原則是非分明,帶點幽默處事卻很少渾水摸魚,本著誠意待人,憑著傻勁持之以恆地做事。鄭板橋“難得糊塗”不過是表露其無可奈何的心聲,以及感嘆自己無法裝糊塗漠視災民荼炭好官我自為之,只有藉這句話來平衡心態聊表抗議。試想,若是國家政治清明,社會制度公平透明,符合大眾的需求;很多事情大家都能看得清楚明白,又那需要揣著明白裝糊塗呢?!總而言之,人生不必太精明,世間萬事都作糊塗觀,無所謂失,無所謂得,心靈也就安寧了;唯糊塗難得,難得糊塗,自然快樂幸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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爭名奪利,爭強好勝,到頭來又如何呢?
若能萬事都作糊塗觀,無所謂得與失,當下心神也就安寧多了。
誠如鄭板橋所言:「聰明難,糊塗難,由聰明變糊塗更難。
放ㄧ著,退ㄧ步,當下心安,非圖後來福報也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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